近日，法国能源公司Engie和西门子歌美飒调查了Engie在拉丁美洲的两个风电场出现的质量问题，Engie首席执行官凯瑟琳·麦格雷戈 (Catherine MacGregor) 在讨论最新业绩的电话会议上介绍了“西门子歌美飒及其 4.X 和 5.X 陆上风机平台遇到的技术问题”的最新情况。

 

8月7日，西门子能源公司首席执行官克里斯蒂安·布鲁赫（Christian Bruch）表示，公司需要减缓推出新产品的速度，此前由于其风力涡轮部门的质量问题导致22亿欧元（约24亿美元）的损失。受此影响，西门子能源集团2023财年净亏损预计扩大至45亿欧元。

 

仅仅一个多月前，6月22日，西门子能源提交文件申请撤回其2023财年的利润指引，主要原因为公司发现西门子歌美飒风机中的轴承、叶片等关键部件的磨损速度快于预期，公司或将为此支出高达10亿欧元的维修费用。这造成西门子能源公司次日股价大跌37%，市值蒸发超500亿元。

 

曾经全球最大的风机制造商如今频频暴雷，回顾西门子歌美飒发展历程，或将为高速发展的中国风电行业敲响警钟。

 

产品推出速度过快导致质量问题频发

 

歌美飒集团成立于1976年，总部位于西班牙巴斯克自治大区首府维多利亚的阿瓦拉地区，2000年进入风电行业。

 

德国工业巨头西门子成立于创立于1847年，业务遍及全球200多个国家，专注于电气化、自动化和数字化领域，于2004年进军风电领域。

 

西门子歌美飒成立于2016年6月，由西门子的风电业务部门和歌美飒公司强强联合而成。作为新主体的西门子歌美飒成为当时全球最大的风电整机制造商。

 

2020年4月，西门子能源股份公司从西门子股份公司中剥离并正式开始独立运营，并于同年9月在德国法兰克福上市。

 

2022年11月，西门子能源100%收购西门子歌美飒股权。随后，西门子歌美飒风机质量问题频频爆出，导致西门子能源股价暴跌。

 

据彭博新能源财经最新数据显示，2022年全球新增装机容量前十大风电整机制造商中，西门子歌美飒排名第五，新增装机容量为6.8GW。

 

西门子歌美飒曾是海上风电领域的全球领导者。据彭博新能源统计，2019年全球海上风电新增装机7.5GW，其中西门子歌美飒新增装机3.3GW，占总装机容量的40%以上。

 

但陆上风电业务布局相对落后。为加速“落地”，西门子歌美飒做出重大战略调整，其中包括重点打造陆上风电旗舰5.X平台。

 

然而西门子歌美飒陆上风电业务拓展并不顺利，2020财年至2022财年，西门子歌美飒分别亏损9.18亿欧元、6.27亿欧元、9.4亿欧元。

 

西门子歌美飒在解释业绩持续下滑的内部原因时，多次提到5.X陆上平台尚未成熟，传统陆上平台部件故障和维护的成本拖累了业绩。

 

6月下旬，西门子能源披露西门子歌美飒质量问题时称，其机组关键部件故障率大幅增加，受影响的机组主要为已经安装的陆上风机。

 

西门子能源公司估计，西门子歌美飒在全球安装的130GW风力涡轮机中，约有15%至30%可能会出现组件故障。

 

西门子能源首席执行官Christian Bruch直言不讳地的表示，出现质量问题的根本原因是新产品没有经过足够的运行测试，就过快的投入市场。“质量问题确实是过去造成的，但我认为我们把平台推向市场的速度太快了。这不是成本的问题，而是新产品进入市场的速度过快带来的质量问题。”

 

这次质量风险已蔓延至海上机组。Christian Bruch表示，24亿美元损失中，将有16亿欧元维修费用用于陆上4.X和5.X平台，而剩余的6亿欧元则用于海上风机。

 

西门子歌美飒5.X项目的质量问题已经引发了业界对欧洲风电供应链安全稳定、风电目标能否按时实现的担忧。

 

摩根大通表示，越来越多的人认为风电行业最糟糕的时期已经过去了，但西门子的质量问题警告我们，技术问题仍是一个重要问题，这对其他行业来说也是如此。

 

摩根大通分析师说：“风电机组价格在进入2017年后出现急剧下跌，随后行业通过引入新技术，并转向新兴市场建厂来实现成本降低。现在，整机行业中的某些质量缺陷和设计问题的根据正是源于不恰当的恶性竞争和过于激进的技术路线。”

 

值得警惕的是，西门子歌美飒的问题或许不是风电行业中的个例。据彭博社报道，风力涡轮机的故障正在上升，维修等售后成本已经给制造商造成巨大负担，西门子、通用电气、维斯塔斯三大制造商都承认，制造更大风电机组的竞争，已经引起了问题。

 

给中国风电敲醒警钟

 

近年来，随着我国风电产业的崛起，国外老牌整机商开始逐步退出中国市场。

 

2021年年中，西门子歌美飒表示考虑退出包括中国在内的多个市场。西门子歌美飒首席执行官Andreas Nauen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和许多西方其他整机供应商一样，西门子歌美飒在中国本土整机商，如金风、明阳、远景崛起后，竞争力已大不如前。因此，中国市场已经不是西门子歌美飒关注的重点。

 

根据CWEA数据，2010-2020年，国外整机在中国市场装机占比不断下滑。外企整机三巨头新增装机占比从2010年的9%下滑至2020年的4.7%，累计装机占比从14.46%下滑至2020年的6%。从2021年开始，这三家整机巨头在中国市场的公开招中标中就不见了身影。

 

 

风机降本后的价格优势是国内整机制造商不断扩大市场的关键所在。近年来，国内整机商不断通过风机大兆瓦快速迭代来降低成本。

 

根据CWEA统计，2011年至2022年，国内新增陆上风电平均单机容量已经从1.5MW提升至4.3MW，新增海上风电平均单机容量已从2.7MW提升至7.4MW，与2021年相比增长32%。

 

2020年以来，陆上风电机组单机容量从5MW到现在的11MW、海上风电机组单机容量从8MW跳跃至18MW。

 

而随着陆上风电、海上风电分别步入平价时代，出于技术进步、抢占市场份额等因素考量，风电整机商自2020年开启了价格战，风机价格一路狂跌。2020年6月，陆上风机价格尚在3500元/kW左右，到了年底风机价格已降至3000元/kW，2022年又降到1400元/kW左右。

 

2023年初，陆上风机含塔筒中标价格已经到了1400元/kW左右。不断降低的风机价格又驱使着风机向大兆瓦进行更快速的迭代。

 

同时，随着风电走向高海波、深远海，风机所处的环境也变得越来越恶劣。

 

中国能源研究会能源与环境专业委员会秘书长王卫权表示，引发风电设备故障的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随着风电技术进步，此前无法进行风电开发的高海拔、深远海等特定区域也能够安装风机、开发风电场了，更加多元化的应用环境也给风机可靠性带来挑战。”

 

在国内风电机组大型化迭代加速，新机型快速进入市场的当下，国内风电市场面临着如何进一步提升风机在生命周期内的可靠性、可持续性等挑战。

 

西门子歌美飒风机质量事件或给国内风电敲响一记警钟。

 

西门子歌美飒这种老牌国际整机商，全球海上风电龙头都因新产品推出速度过快，未经过足够测试，出现了大量风机质量问题。未来我国风电发展应更加谨慎。